王华继续道:“十几日之前,雪落姑娘拿着你的令牌来见我,讲述了你们在塞外的遭遇,说你为了救她,与她走散。我听她所述,与你传书内容大致相同。就让她暂居府上,并安排她与宜都王相见。她不仅有你的玉佩,还有儿时的衣物,宜都王深信不已。但恰在此时,太子和徐湛之大人带回了个公主,王爷觉得此时揭穿他们不是良机,一边嘱咐我们暗观其变,一边派人四处去找你,都没有找到。雪落姑娘说你定会来找我,我就每日派心腹在健康城中等你。雪落姑娘本应该住在府中,减少外出,哪知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,常常偷跑出去,我将此事禀明王爷,王爷说反正朝中无人认识她,她出去就让她出去,派人暗中保护她就好。这雪落姑娘身经百战,做事果然小心,也没出什么乱子,今天果然是她把你给找到了!”
王昙首道:“原来如此!”
王昙首心想:沉枫是异族女子,暴露她的身份恐怕对她不利,我还是自己查找她的下落吧!道:“哥哥,我能不能见见雪落和王爷?”
王华道:“这个当然,王爷已经知道兄弟回来,下午会来见你。至于雪落姑娘嘛,你很快就能见到,但不急于一时。”
王昙首刚想问为什么自己不能见雪落,一见王华面有难色,不愿相告,心想如果宜都王和王华认定雪落是公主的话,自然不会允许我随意与她相见,便道:“有劳哥哥了!”
王华让王昙首居于自己密室之中,王昙首呆了半日,前思后想自己出使大夏这半年来发生的各种事情,越想越是心惊,再看看密室四周冷冰冰的墙壁,仿佛已被幽禁了一般。
想到自己问心无愧,做的都是有利于大宋之事,其间种种鬼使神差,仿佛推动自己到了今日一般,内心不禁唏嘘。正自感慨之中,王华推门进来,道:“兄弟,你看谁来了?”
王昙首一看,来着摘下斗篷帽子,正是刘义隆。
王昙首忙跪地,道:“王昙首见过王爷。”
刘义隆赶忙将他扶起,道:“委屈兄弟了,兄弟此番出使,可是立了不少奇功啊!快来,给我好好说说,哥哥我爱听得很!”
王昙首听他赞许,心中欣慰,便将自己半年来的遭遇,细细说给刘义隆,只是把沉枫之处隐去,刘义隆听得甚是高兴,道:“兄弟少年英才,前途无量,让兄弟暂居此处是我的意思,你再给我两日时间,处理一些朝中之事,然后带你风风光光去见皇上。至于雪落,你也别着急相见,是你的终归是你的,等形势明朗之后,我自会禀告父皇,保你双喜临门。知你回朝后,父皇自会见你,但是,雪落的事情你不要亲口和父皇说起,你们年轻男女,就算守礼自持,外人也会胡乱猜想。传出去整个朝廷都脸上无光,为兄的肺腑之言,兄弟定要谨记。”
王昙首听刘义隆言下之意,竟有让皇上为自己和雪落赐婚之意,不仅面红耳赤,解释道:“王爷,我想见雪落,不是这个意思。越说越说不清楚。又道:王爷所言极是,为保公主清誉,微臣绝不多说半句。”
刘义隆哈哈大笑,道:“兄弟无需多言,做哥哥的心中有数,我还有事,先告辞了。”说罢也不容王昙首解释,扬长而去。
王昙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,无奈地摇摇头。
刘义隆走后,王华便将王昙首困在密室中数日,每日虽然有好饭好酒源源不断地送来,但王昙首仍是憋闷异常。他回想起自己无论是在大夏的诸多奇遇,还是跟随北魏军队征战沙场,虽然凶险,却始终拥有自由,也从未像现在这样不被信任,而不信任自己的人却正是自己最信任的人,思来想去都觉得心灰意冷。又担心沉枫与雪落的安危,更是常常坐如针毡。
一日又有人来送饭,王昙首难以下咽,懒懒道:“放下吧!”
那人哑着嗓子道:“将军现在不用膳吗?”
王昙首听着奇怪,扭过头来,只见那人穿着一身仆役的衣服,帽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。那人见王昙首看他,便摘下帽子,露出一头黑发,和一张秀丽的面庞,正是雪落。
王昙首见来人是雪落,沉吟半晌道:“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?”
雪落道:“如果我不做公主,你愿不愿意与我一同离开?”
王昙首摇头道:“我心中已有她人。”
雪落怅惘道:“我知道那人是谁?我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比你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短,你为什么选她不选我,难道就是因为我是公主?”
王昙首道:“不是。无论她是不是公主,我爱的都是她!”
雪落神色黯淡道:“是她哪里强过我?”
王昙首道:“说实话,你俩无论相貌、武功都差不多。”
雪落奇道:“那究竟是为什么?”
雪落奇道:“那究竟是为什么?”
王昙首回忆往事,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:“你俩都是扑朔迷离,都有许多事情瞒着我。只不过我先见到她,第一次见到她,她穿淡蓝色的衣衫,一头老虎朝她扑去,我提醒她,她惊恐地望着我,那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掉。我与她一起偷入夏王的神明殿,一起坠入大夏地牢,一起躲在葫芦山。为什么爱她,我说不出,我想是先入为主吧!”
雪落泪眼迷蒙,问道:“真的如此简单,只有四个字‘先入为主’?”
王昙首苦笑道:“大概是吧,究竟为什么我也不知道,你与她对我来说都是未知的,她的那种未知很亲切,你的那种未知令我很害怕!”
雪落缠声道:“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?”
王昙首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雪落擦干眼泪道:“如果我和大姐说,让她去求皇上让你做驸马,你会怎样?”
王昙首摇头道:“我不会做驸马的!”
雪落道:“宁愿抗旨受罚也不做?”
王昙首柔声道:“雪落,你贵为公主,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,又何苦寄情于我?我心有所属,今生不会再变!”
雪落眼中含泪道:“也许有一天,沉枫会丢下你,去找猴猴儿。她不是刚刚才丢下你吗?”
王昙首道:“她曾好几次丢下我,当时我是伤心难过,可过后我又去找她。这次倒不是她丢下我,而是我丢下她去找你,她误会了,才会离去的。等我面圣之后,我就去找她。”
雪落泪流满面,点头道:“很好,我明白了。谢谢王将军你多次救命之恩,雪落今生无以为报,只有再等来生了。”
王昙首听她如此之说,也觉得心中难过,道:“雪落,是我不好。”
雪落道:“你并没有做错什么,是我不好。我愿你和沉枫姑娘能长相厮守。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,掩面离开。”
刘义符急匆匆来到豫章公主府,豫章公主、与严道育正坐在一起喝茶嗑瓜子,侍女王鹦鹉在一旁伺候着。
严道育见刘义符满头大汗地闯入,问道:“太子爷,您怎么来了?”
刘义符看看豫章公主与王鹦鹉,严道育会意道:“公主,我刚才路过时见花园里花开得正好,公主不妨去散散心。”
豫章公主如释重负,松了口气道:“甚好!太子与姐姐好好坐坐!”
严道育笑道:“鹦鹉跟着公主,好生照应着!”
王鹦鹉陪着豫章公主出去了。
严道育微笑着递给刘义符一碗茶,道:“太子爷走得这么急,先歇歇,喝杯茶,有话咱慢慢说!”
刘裕早朝,召集群臣议事,刘裕环顾四周,道:“怎么不见老三?掌事太监道:启奏圣上,宜都王身体不适,在家休养。”
刘裕点点头,刘义符暗中得意。
刘义符看也没看他,道:“你那法事不错,老三病了,躺在他自己的府第好几天了!我派在他府里的内应证实了,确实病得不轻!”
严道育笑道:“这不是好事吗?太子爷怎么忧心忡忡?”
刘义符道:“可是老二却没事,整天生龙活虎的,我派在他府里的内应说,他最近请了个女人在府里,整天闭不出户,神秘异常!”
严道育笑道:“一个王爷,藏个女人在王府里,有什么稀罕?”
刘义符道:“内应说,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从大夏回来的真正的豫章公主!”
严道育道:“出使大夏的使节回来了?”
刘义符道:“并没有!派去西夏的人一个也没回来!北魏攻打大夏,夏王都逃得不知所踪。父亲的那些使臣恐怕会不来了!”
严道育笑道:“那便口说无凭,她说她从大夏来,就真从大夏来吗?她说她是豫章公主,就是真的豫章公主吗?我们的豫章公主才货真价实!”
刘义符道:“咱的计划,本来天衣无缝,就是你们寻人太仓促,寻来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女子!”
严道育道:“这不是徐大人说她生得像豫章公主吗?”